“16号桌一份广式肠粉，两笼生煎包。”柜台传来的发票，长灯随手接过，用铁夹挂在面前的一根绷紧的棉线上。
那次重大的袭击事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长灯因为闲得没有事情做，就在一家餐厅找了个兼职，索性这里的员工并没有认出来他的身份，唯一知道他身份的店长也对他很宽容。
“好了，一份广式肠粉，两笼生煎包。”索性他做的是后厨的工作，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专业对口，在灶台跟前忙活一阵，就端出了两盘迈向上佳的菜品，在他入职的一个月里，餐厅的营业额居然上涨了不少。
“那个，长灯，你过来一下。”店长推门进入厨房 朝着长灯招了招手。
“哦...”长灯将手放在围裙上面来回擦了两下，走到了店长的跟前。
“有什么事情吗？”
“外面有一个人找你。”
“谁？”
“一位盾构猎人。”
“盾构猎人？”她感到有些奇怪，明明恒一跟她说过，在她避风头的期间不会有盾构猎人跟她见面，但即便感到有些可疑，但长灯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走出后厨的大门，在一个比较靠边的角落，长灯找到了那位猎人，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款毛衣，还有紧身牛仔裤，身材纤瘦，皮肤雪白，银色的长发瀑布一样垂下，蓝色的眼睛就像贝加尔湖的湖水一样清澈。
“你是谁？”长灯将头上的工作鸭舌帽往下按了按，坐在了少女的对面。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就直说了，长灯，我是Виктория.”
“诶？啥维啥亚？”
“算了，你可以叫我维克托莉娅，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你帮忙的。”少女轻轻叹了一口气，但随后又用飞快的语速说道。
“帮忙？什么忙。”长灯在听到了帮忙两字之后立马就萌生了拒绝的念头，她现在心情不算太好，没有心思去操心这那的。
“是有关你的朋友，笑脸的事情。”
“笑脸？”
“笑脸并不是太阳黑子，他绝对是被冤枉的。”
“为什么呢你会这么觉得？”长灯虽然也在心中这么想，笑脸的离开绝对是有原因的，但长灯认为此刻还没有足够的理由让她去相信面前的少女。
“那一天我中了北斗四的诡计，被麻痹了身体，然后带上半空，如果不是笑脸保护了我，我估计早就粉身碎骨了，所以，我不相信他会是星云的人，我想要请你一起帮忙调查。”维克托莉娅看着长灯的眼睛，态度很是坚决，完全不像是在求人的态度。
“慢着慢着...你是鲟鱼？”长灯突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也多少看过几遍那天在街上的录像，但由于在里面的鲟鱼是一个武装过于齐全的家伙，长灯还一度以为她是个男生，而此时此刻坐在面前的这位俄罗斯少女却叫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两个身影联系在一起。
“居然是女生吗？”
“真失礼啊。”维克托莉娅一脸冷淡地看着她。
“抱歉抱歉...”
“那么，你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对不起，请让我考虑一下。”长灯没有答应，她站起身来想要离开，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复杂，她压根就不知道这其中的经过，自然抱着一种无形的抵触。
“什么叫...再考虑一下啊！你以前也是这个样子的吗！？”看到长灯的状态，维克托莉娅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一股怒火。
“什么这个样子...一般人总归是会拒绝的吧。”
“但是，你可是长灯啊！黑龙的拥有者，打败了电锯鲨鱼的英雄长灯啊...现在却连帮一下自己的朋友都不愿意吗？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现在只感到无力啊...”长灯咬紧了牙关，是的 他无时无刻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变强，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他曾经所重视的东西，却在逐渐离他而去，先是简乐，然后是雨燕，现在又是笑脸和BS4...
“......抱歉，我说的有些过了，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想好了就联系我吧。”看到长灯的表情，有些不忍，就掏出一张纸，将联系方式写在了上面，递到长灯的手上，将外套穿好朝外走去。
“сука блядь.”在出门的时候，维克托莉娅有些无奈地用母语骂了一句，快步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在到来之前，她已经求助过了恒一，叶卡捷琳娜，还有其他的一切她认为能够改变现状的人，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拒绝了她。
某种意义上来说，长灯是她最后的希望了，但现在，这个希望是如此渺茫，如同冬日的烛火，随时都有可能化作青烟。
“管他呢...如果没人帮忙的话。”维克托莉娅将兜帽戴在了头上，对着冬日的寒冷呼出一股白色的暖流。
“我就自己来。”
...
...
“她就在那个地方，你有五分钟的时间。”守卫用身份卡打开了层层禁闭的厚重铁门，长灯提着一袋东西忐忑地走入了那一片昏暗之中。
微弱的灯光在使人昏昏欲睡，走廊的尽头就是关闭着机械少女的房间，一片厚重的玻璃将两人隔绝，少女看起来很是虚弱，斜着坐在承重台上，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通电管与她支离破碎的身体连接在一起。
“你来啦...？”她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长灯，就在这一刻，长灯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捏紧了，她用颤抖的手将挂在墙上的通讯电话拿起，放在耳边。
“抱歉，现在才申请到探望你的机会。”
BS4听到这些，短促地呼出一口气。
【我还以为不会有人来了呢。】
但突然，她挤出了笑容，用往常的语气对长灯说道。
“我让你带的东西呢？成天被关在这个地方，一点甜味也没有尝过，感觉味觉都快要失灵了。”
“这怎么可能忘呢...这里有巧克力棒，蛋糕，但是奶茶在刚刚被守卫没收了，那个东西不让带进来。”长灯将一旁的传递接口打开，把食物连同袋子一块放了进去，送到了BS4的身边。
“不能喝奶茶了嘛...那好吧...”BS4看着长灯那复杂的表情，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笑脸的叛逃，长灯的停职，但这个女孩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没事的哦...这个病毒只是我的一时疏忽，很快就会好的。”她挪动着自己还没有被卸掉的，属于生物部分的右手（其余的机械部分已经被系数拆除，BS4只能以这种方法来延续生命），努力地将大拇指竖起来，做了一个GOOD的手势。
“帮我和笑脸问好，哦对了，以免这个家伙操心过度，就不要...”说到这里，BS4却突然顿住了。
“不要...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了。”
“嗯...”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长灯的泪滴突然间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她呆呆地望着这个已经是四分五裂，生命垂危的女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喂喂，别哭啊，你这么着真的让我很慌啊，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你的错...大不了我就是...”BS4怔住了，此刻的她已经不再如同以前那样，再如此轻易地将死挂在嘴边。
一旦值得留恋的事情多了起来，人也就软弱了起来。
“嗯...我会，我会告诉他的，一字不漏地...”
“哈哈，也不用真的一字不漏吧，适当做点修饰嘛...你想让我叫你笨蛋长灯吗？”
“时间到了，走吧。”身后，警卫站在门口敲着手表，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
“那么，再见...”
“嗯。”
但突然，BS4貌似想到了什么。
“还有...”她叫住了长灯。
“等我出来以后，再一起打游戏吧，记得好好练习哦，也许就能战胜我了呢。”
...
...
今天又是晴朗的一天，气温已经在逐渐上升，预示着那个生机盎然的季节很快就要到来，在这样数据的都市里，虽然除了人类以外的生物几乎都没有意识可言，但能够见到一抹的绿色与翱翔的鸟儿，总归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长灯默默地坐在长椅上，安静的吸完了一根无火烟，然后掏出了那张纸条，一下一顿，输入到了手机之中。
“您好，请问您是。”
“长灯。”
“哦？看来你想通了？”听到维克托莉娅这么说，长灯将背靠在长椅上，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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